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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有辦法又怎麽會在這裏愁眉苦臉,這一次去大昭國迎親,權臨風肯定是趁著我跟三哥不在使了手段,一時半會哪裏能這麽容易讓他露出馬腳?”

金諾氣急,總算是領教了大郡主的腹黑,三言兩語將他擠兌的這般狼狽。

“他自然不會露出馬腳,可是如果咱們故意給他布置一個假的馬腳然後恰巧讓南昭王知曉,你說會如何?”緋璃輕彈指甲,眼角高昂,眉眼彎彎,好久沒算計過人了,真的手癢心也養。

金諾被噎了一下,指著緋璃說道:“你要故意散布不實傳言?”

“這叫兵不厭詐!”緋璃眸中流光溢彩,渾身跳躍著躁動的細胞,金錦……你戲弄我數次,這次我要開始收利息了。

“這好像有點不光明磊落……”他金諾做事向來是光明正大。

緋璃輕哼一聲:“戰場無父子!”

“我一生清名遠揚,怎麽能做這種小人行徑。”金諾抗拒,他是君子自然不能讓自己名聲受汙。

緋璃眼眸一斜,亮光一閃,雲淡風輕的說道:“嗯,四皇子一向清正嚴明,做事光明磊落,如同陽春白雪毫無瑕疵。”

聽到緋璃的讚美金諾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卻在緋璃說出後半句的時候,恨不得一頭撞死,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077:緋璃獻計擒丞相(三)

“只可惜雪見陽光總要融化,四皇子莫非忘記了你也曾經五間俱起,莫知其道?”

金鷂忍不住的輕笑出聲,他是個很少笑的人,可是自從遇到緋璃後笑的次數便增加了許多,只是自己從未註意罷了。

金諾呆楞的瞧著緋璃,恨不得有條地縫鉆進去,你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完整,仰天長嘆,人果然不能有一點的瑕疵,無比幽怨的小眼神狠狠的掃了一眼笑的正歡的金鷂,默默的蹲墻角,再也不說出一句話來。

何為五間俱起,莫知其道?

故用間其五:有因間、有內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五間俱起,莫知其道,是為神紀,人君之寶也。因間著,因其鄉人而用之。內間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間者,因其敵間而用之。死間者,為誑事於外,令吾間知之。生間者,反報也。

當初為助金鷂奪位,金諾用盡渾身手段,五間俱起,使諸多敵人摸不到門道而無從應付。在金鷂金諾兩兄弟的齊心合力下,不僅使得太後意圖謀害金鷂扶持金錦的計劃失敗,還讓金錦在情勢所逼下不得不敗走封地洵郡,設計使得一班老臣互相殘殺,金鷂登基那年不過十六歲,進而開恩科選狀元,培植自己的勢力,權臨風就是在這個時候應時而起,成為新帝第一屆狀元郎,備受重用,用以抵抗太後一派岳家。

眨眼間三年已過,權臨風卻已經不是當初金鷂手中的一把利刃,如今越來越不聽話,不僅跟金錦私下有勾結,如今更是跟岳家眉來眼去,金錦想著明年又到春闈,是該再選一個狀元抗衡權臨風才是正理。

往事不堪回首,金諾這些年力圖打造自己是清白之軀,只希望人們把當年他的陰狠狡詐全給忘掉,這些年來也的確是頗有成效,誰知道……誰知道周緋璃居然連這個也知道……真是讓人情何以堪,就如同純白的靠枕突然被人撕裂,露出的卻是裏面陰暗漆黑的爛棉花……

金諾這個時候已經不想跟緋璃狡辯什麽了,在這個女人面前,尤其是這個號稱因為金鷂而對西戎深入了解的女人面前,再去隱瞞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時間很可笑的事情。

金諾覺得自己這一生雖然說不上多麽的聲名顯赫,流芳百世,可是至少也是小有威名,被人擁戴,可是一遇上周緋璃總是潰不成軍,這女人是他的克星!

“三嫂,你直接說吧,讓我做什麽,我比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金諾咽咽口水,力圖鎮定,瞧著緋璃一臉正義慷慨赴死的模樣。

緋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神色恢覆往日的清冷,淡淡的說道:“只需在錦城之外,南昭王來京的途中,讓他無意中得知權臨風一邊上書王招降山匪,另一邊卻頻繁進出宮闈得王召見。南昭王一向疑心頗重,這就有熱鬧瞧了。”

金鷂頷首,補充道:“孤王會下一道旨意,皇兄來京途中恰好路過岐山郡,不若代孤王招降山匪,於此同時孤王再找丞相大人把酒言歡,敘談往事,這局棋就收場了。”

緋璃一楞,她原本想著只要金鷂在京都之外放出這個消息,迷惑金錦的眼睛,讓金錦路經岐山郡去調查山匪一事。若是金錦對權臨風起了疑心,必定不會讓權臨風將這一夥力量巨大的山匪收到麾下,增大其力量。這個時候金錦自然會上書金鷂,山匪並無招降之誠心,以金錦的手段逼得山匪動亂也不過是翻雲覆手般容易。

這個時候,金鷂再揮兵討伐山匪順理成章再無阻礙!

可是沒有想到金鷂更是棋高一著,讓金錦代為招降……這招降就要動用兵馬和談,動用了兵馬……有些事情就說不清楚了。金錦若是真的滅了山匪,權臨風必定仇視之,到時候權臨風要是拿著官逼匪反狀告金錦,這場熱鬧就越發的有看頭了。

緋璃不過說了一個簡單的構想,金鷂卻在眨眼間能將計劃完美到這個地步,就是緋璃早就聽聞西戎王才智高絕,今日親眼所見感受至深自然不是別人所說能比擬的。

金諾這個時候似乎忘記方才還在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陽春白雪,卻伏在禦案上盯著地圖跟金鷂商議在什麽地點散布謠言能讓金錦最容易上當,怎麽能在時間上控制得當不讓權臨風起疑心……所有的細節都還要一一商討,細細推演,可是緋璃卻知道這裏已經不需要自己,提起食盒悄悄地走出大殿。00000

殿外陽光正好,一束束金色的陽光披灑下來,讓人覺得心都是暖的,能為自己所愛之人貢獻綿薄之力,內心竟是如愉悅,嘴角輕揚,吩咐蘇順:“莫讓旁人進去打擾王上。”

“是,奴才記下了。”蘇順恭敬地應道,關於這位新王後,大約是沒人再敢輕視了。

金鷂跟緋璃感情正好,綺妃受驚正在養病,兼之身懷有孕不能侍寢,其餘各宮妃嬪盡管是金渾身解數試圖博得金鷂的青睞,卻總是徒勞無功。每日金鷂總是在傾櫻殿會見群臣,批改奏折,然後在流華宮用膳,若有時間便去看看綺妃,然則這有時間的次數卻是格外的少,而一日三餐卻總是準時的在流華宮出現。

宮裏的氣氛越發的壓抑起來,因為金鷂跟緋璃是新婚,按照習俗,這一月之內王後專寵是允許的,盡管太後心中早已經不滿,面上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表示,就是對緋璃的態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和煦。

這日天氣晴好,金鷂跟緋璃攜手給太後請安,瞅個機會,金鷂便似乎無意的說道:“母後,岐山郡匪患您是知道的,權臨風上了折子說是群匪有改過自新,一心向明的決心,兒臣想著匪人請和,弭兵省財,乃古今上策,身為王者自當以百姓為念,所以決意招降。”

太後瞧著金鷂,笑著點點頭,說道:“事事以百姓為先,方是為君之道,此舉甚妥。”

緋璃在一旁默默地聽著,聽到金鷂居然把權臨風的話改變一下用來說給太後聽,倒也像是那麽一回事,心裏便是嘆息一聲,這個金鷂果然是個殺人不見血的,這開始張網,只怕就要捕魚了。太後跟金錦感情甚好,讓金錦去招降自然是要得到太後的同意,而金鷂拿著權臨風的說詞說服太後,這倒是個不費力的辦法,陰險的人。

知要山金。“兒臣一直謹記母後教誨,不敢有點片刻忘記。”金鷂輕笑道,而後神色便是一片凝重,道:“母後,這招降一事,事關重大,不可所托非人反而引來殺戮。這朝中能肩負這巨任的寥寥幾個,偏又不得清閑。不成想二皇兄正要回京,兒臣想著二皇兄回京的途中正好路過岐山郡,不如煩請二皇兄辛苦一番,這事關重大,交給別人兒臣還真不放心,若是交給二皇兄倒真是放下心中大石了,就怕母後怕二皇兄過於勞累舍不得他辛苦。”

緋璃心中想要笑,金鷂這人實在是太奸詐了,既給金錦挖了坑,又不想落得太後埋怨,太後喜歡金錦,就算是這次招降不成反成剿匪,只要是金錦一手造成的,太後就不會借機跟金鷂發難,說不定到時候太後還要為金錦說好話覺得對不住金鷂,畢竟是她點頭答應讓金錦去的。金鷂現在就已經堵住了太後的後路,這份心思之長遠,豈是一般人所能及?

再次驚嘆,緋璃越發的覺得金鷂果然是才高智絕,老謀深算,一步步一招招,慢慢的指引著所有人各自歸位,實現他的宏圖大計。

“這算是勞累什麽?身為臣子理應為君分憂,他若敢不答應哀家親自跟他說。”太後甚為開心,她自然是樂意看到金錦能夠一步步的重掌大權,因此對於這件事情是極力的讚成,居然還主動說出讓金錦去做這件事情,這預料之外的成果讓金鷂甚為開心,神情便輕松了幾分。

似乎是感受到了緋璃的目光,金鷂眼角一斜,跟緋璃四目相對,心意相通,歡悅無限。

“這……怎麽好,擾了母後清凈,兒臣總是心裏難安。”金鷂盡力辦著孝子模樣,卻看得緋璃一抽一抽的,這丫的真會裝。

“你我是母子說這些就生分了,再說了你們兄弟手足情深,將來我百年之後也有臉面去見先王。”太後抹抹淚,模樣悲戚。

緋璃暗道,這個也是個厲害的,年紀一大把說哭就哭,果然是幾十年的功力,非同一般。

母慈子孝,和樂融融,真真是一幅千古傳誦的美好畫面。緋璃就在那裏扮演著人形花瓶,從頭至尾也沒有她的發言之處,最後終於在這一副美麗畫面中跟金鷂完美告退。SxV。

回到了流華宮,緋璃卸了釵環,這才瞧著金鷂,眼眸中盡是歡悅之情。

金鷂坐在她的旁邊,不由得問道:“笑什麽?”

“笑吾王果然是無往而不利,一舉數得。”

金鷂難得的面露得意之色,這一個表情駭的蘇順差點一頭栽倒在地,跟了王這些年沒見過他能在一個女人面前這樣的毫無防備,頭垂得更低了,心裏想到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巴結王後……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金鷂揮揮手讓眾人退下,這才將緋璃擁入懷中,低聲細語:“阿璃,這次多虧了你想的這樣一個好辦法,不然的話只怕是還要多費周折。”

“哪裏是我的功勞,且不說四皇弟本就是足智多謀,就是阿羅你也是心有定數,只不過我冷眼旁觀更冷靜幾分罷了。”說打這裏輕輕一笑,又道:“我不過是說了一個初步計劃,而你卻將他完美無瑕。”

金鷂聽到這字後一句,面帶得意,低聲說道:“這才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緋璃一楞,他說夫妻同心……心口滑過暖暖的熱流,輕輕地嗯了一聲,若你願意,不離不棄,今生今世阿璃都會與你其利斷金!

*******

太後的懿旨跟皇上的聖旨很快的就發出,同時在大殿之上金鷂也只是批準了權臨風的奏折,還頗為高調的讚許了一番。

權臨風心裏有些疑慮,可是卻第一時間躬身謝恩:“吾王以百姓蒼生為念,乃蒼生之福。隋唐數十年中,四征遼碣,人不堪命,煬帝全軍覆沒,應自運土木攻城,如此卒無所濟。”(這句話的意思是:治政之要,在內修政事,國家強盛安寧,遠人自然來歸。)

金鷂強忍著心中怒火,臉上卻笑道:“愛卿所言甚是,如此直諫方是忠臣之舉。”

權臨風眼眸微瞇,覺得金鷂今日實屬反常,卻又不得不跪拜皇恩,感謝一番王的信賴。

朝堂上爾虞我詐,風波暗湧,後宮之內,緋璃也正在珠花宮聆聽教訓。

“……一國之母自是要胸懷寬廣,多為皇家子嗣著想,如今眼看著一月將過,王後也該勸諫著王上雨露均沾,維持後宮的平和安順。”太後輕輕的念著手裏的佛珠,翠綠的珠子緩緩的滑動著,眼眸微垂,似乎這話不過是尋常之話。

緋璃知道這一日早晚會來,只是這段時間太過於幸福,只是不願意去正視此事,今日終於再也無法躲避,心中有個角落默默地發疼,似乎被蟲子一口一口的噬咬著。

她娘說愛上一個花心的男人,一個將自己遺忘的男人,這段婚姻她勢必要經受很多的痛苦,如今這痛苦已經開始了,原本堅強的心房在這個時候卻是不堪一擊,她竟然也是嫉妒的,原以為自己早已經做好心理建設,這一刻才知道不過是自欺欺人。

從珠華宮回來,緋璃瞧著金鷂已經歸來,正在閉著眼眸假寐,心中一片苦澀,這話她該如何開口?

磨磨蹭蹭著走了過去,在一旁輕輕的坐下,緋璃幾度於張嘴,卻總也說不出話,酸澀縈繞心頭,大度的王後她突然不想去做了。

金鷂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看到緋璃一臉苦悶,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便問道:“母後為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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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攛掇王後做潑婦

緋璃聞言這才回過神來,瞧著金鷂那一雙眸緊緊地凝著自己,這樣的眼神這麽久以來她經常看到,可是緋璃卻也弄不懂金鷂在感情的事情上究竟對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態。

要求一個君主跟他爹爹一樣一生只有母妃一個這樣的事情有多麽駭人啊!

英帝對皇後敬重,對皇貴妃寵愛,可是這後宮裏還好是有很多的女人。緋璃一直以為自己能做到皇後那樣,寬容大度,不怒不嗔,是一個真正的賢良女子。

原本是這麽想的,也準備這麽做的,這時這段時間以來,她跟金鷂經歷了大漠的生死,又有了這一月來金鷂的專寵,兩人之間那種不用言說也能有的默契,處處襲上心頭,原本的打算突然之間變得格外的犀利如刀,一下一下的淩遲著自己的心房。

緋璃摸不清楚金鷂的想法,總是不能輕易地讓自己涉險,當下回過神來,只得輕聲說道:“如今一月已過,王也該翻別宮的牌子……”

話終於出口,心裏翻騰著鬧得慌,言不由衷還能有這樣的令人生不如死的滋味。

良久沒聽到金鷂的回音,緋璃終於惴惴不安的擡起頭來看向他。

金色眸子裏暈染著一片黑墨,那沈靜的毫無端倪的臉讓緋璃竟然有些緊張,也有些惱怒,這樣的金鷂是她看不懂的,卻也是最無法把握的。她能在權力爭奪上為金鷂赴湯蹈火,卻永遠無把握此人的心究竟是何。

緋歌說,最先愛上的一個人總是最痛苦的,這種滋味她已經開始慢慢地品嘗。可是緋歌也是最先愛上的,卻有宋明溍真心的回應,可自己能等到那一天嗎?

金鷂頓時明白了,太後找緋璃去就是為了讓她能夠做一個賢惠大度的王後……而緋璃似乎答應了太後,這一點竟然讓金鷂隱隱的有些不悅,這麽輕易地就答應了,那他在她心裏算什麽呢?

綺羅也是這樣,以前的時候也總是勸著自己雨露均沾,維持後宮平和之象,可是卻無人知道,他金鷂其實很討厭這樣,他也不是別人手裏的木偶,你要怎麽說我就要怎麽做嗎?

以帝王的角落來看,金鷂應該高興的,至少他的王後不是一個善妒之人。可是……緋璃說總盼著他們是俗世夫妻,可是如果真的是俗世夫妻,她怎麽還能這樣勸著自己的丈夫去找別的女人?

金鷂是有些不高興的,他不開心太後怎麽說緋璃就要怎麽做嗎?她不是大昭國最有謀略的大郡主嗎?難道就沒有辦法拒絕嗎?她是和親而來的離歌公主,她的身後站著大昭國跟武寧王府巨大的力量,她不該過的這樣小心翼翼,他不喜歡!

“這句話是孤王的王後說的,還是阿羅的阿璃說的呢?”金鷂定定的看著緋璃,那一灣的眸深似海,叫囂著,狂湧著像緋璃襲來。

緋璃心口一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就那麽承受著金鷂那夾在著她看不懂的洶湧呼嘯而來。

好一會子,緋璃才輕輕地‘啊’了一聲,內心突然砰砰跳了起來,眼角偷偷地瞧了金鷂一眼,心裏卻在思量著金鷂這話是不是在暗示什麽?

金鷂很少看到緋璃會用眼角瞅人,大郡主做事一向是光明磊落的,(畫外音,你咋知道光明磊落的捏?貌似你不是在大昭國長大的)可是現在居然瞧見了緋璃還有這樣的小女兒的一面,輕輕地心的一角就軟了下來。

原來他是生氣的,生氣於周緋璃居然就這樣答應太後,這個女人不會嫉妒嗎》如果真的不嫉妒,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她的心裏也不是那麽自以為是的重要?男人的優越感在於女人對他有多在乎,以及那洶湧蓬勃的妒忌。

在周緋璃的身上沒有看到妒忌,只有大度,非常的令人郁悶,郁悶的金鷂想要使勁的搖搖她的腦子,看看裏面裝了什麽。00000

男人的劣根性其實願意看著女人為他吃醋,為他用盡手段不管是謀害他人還是獻媚爭寵,這無疑能滿足男人巨大的虛榮心以及那蓬勃的滿足感。

可是……這一刻金鷂卻不這麽想,他只希望他的阿璃只是因為在乎而吃醋,不用去顧及其他。

“這有什麽區別嗎?”終究緋璃還是讓自己任性一下,輕聲的問出口,其實這答案她知道,只是太想確定一下,心跳鼓噪著喧囂著她的心,聲音之中也帶了絲絲的不安定。

金鷂掃了一眼緋璃,只見她的雙手緊緊的扭在一起,那帕子已經沒了形,原來冷靜如冰如她也有這樣的時刻,只為他嗎?

突然不想再讓緋璃去猜,金鷂彎起了眉眼,這才說道:“若是孤王的王後說這話,孤王自然是要讚嘆王後寬容大度,為國家社稷,為後宮穩定,做出一己之力,是個百姓敬仰,孤王敬重的天下之母。”

這的確是緋璃之前的預計,這目標的確是能讓人流芳百世,一如大昭國的皇後。SxV。

“若是阿璃說這話……”

金鷂的話停住了,眼光褶褶生輝的瞧著緋璃,嘴角勾起一抹似有非無的微笑。

緋璃的心一下子被提的高高的,忍不住的對視上金鷂的雙眸,咬著牙問道:“怎樣?”

“那阿羅就要傷心了。”

緋璃的心一下子漲滿了,雙眼泛動著耀眼的光芒,就那麽看著金鷂,突然問道:“你希望是誰說的?”

金鷂卻道:“我也想知道是誰說的。”

緋璃註意到了,他說我而不是孤王……

“是王後說的,不是阿璃說的,阿璃死也不會說這種話的。”

緋璃快速的說出這句話,卻再也不看向金鷂,最後的一點偽裝也沒有了,以後該怎麽辦?

腳步聲輕輕傳來,緋璃越發的垂頭不想讓金鷂看到自己的臉,她這輩子做了最糊塗的事情。

“既然阿璃不願意,為何不反抗?”

“宮規制約,太後有令,違抗不得。”

“宮規也是人制定的。”

“?”

看著緋璃有些迷糊不解,金鷂貼上前來,輕笑道:“你對西戎國的國政如此了解,想必也是對金鷂這個人做過調查的,金鷂什麽時候拘泥於世俗禮法,宮規制度了?孤王就是要做古往今來只此一人,與任何人都是不一樣的,孤王的王後也不用這麽的小心翼翼,你不覺得這樣一來才是絕配嗎?”

緋璃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看著金鷂近在咫尺的臉,看著那一雙眸子裏的狂妄邪氣,那個傳聞中的金鷂撲面而來,這才是真正的他嗎?

“你要讓我做妒婦?”緋璃反應過來,驚呼控訴。

“你不想做?”

“我豁不出去……”她還是要臉的!緋璃可以想象得到與自己同一張臉的緋歌可以大作潑婦狀,可是周緋璃怎麽能做得出那樣的事情,她死也做不出來,她自從出生以來就一直是尊貴典雅,做事方正的人,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不是不想做,而是她真的做不到。她可以有千萬種方法鏟除敵人,卻不能這樣張揚的做一個妒婦。

據說她的母妃在這方面頗有經驗,可是她沒遺傳到,緋歌倒是學的十足十。

金鷂居然讓她做形於外的妒婦,那真是要為難死她了。

你能想象讓魚飛上天,讓鳥水中游,烏龜不縮頭,黃鼠狼不吃雞嗎?

不能!所有讓優雅高貴的大郡主去做市井潑婦狀,簡直難於登天。

金鷂咬牙了,臉黑如墨。

“聽聞你是最奇謀百出,最腹黑狡詐的大郡主,這點事情就做不到?還是說你的心裏根本沒有我?”

“我做不來市井婦人之狀,若是緋歌必定信手拈來,活靈活現……你不能逼著兔子吃肉,狗狼吃草。”

其實金鷂也很難想緋璃做個潑婦,只是一想便忍不住的笑了,那眼眸裏到處閃著細金子般的耀眼光芒。

緋璃明白了,金鷂其實不太希望自己做一個寬容大方的不妒不怒的女人……喜悅鋪天蓋地的襲來,試探著說道:“如果你不希望這話是阿璃說的,那麽我可以有幾十種方法收拾善後。”

上個下不。周緋璃的確有手腕既能堵住太後的嘴還能管束住後宮諸位嬪妃的不滿,只要不做潑婦,一切好商量。

金鷂嘆息一聲,他知道周緋璃有的是手段,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太低調相反的還要高調,這個周緋璃簡直要氣死他!聽說當年武寧王妃那是一個相當有名的潑婦,宣帝賜婚武寧王,當時還是側妃的武寧王妃後宮抗旨,對抗宣帝,揚言要與爭奪武寧王的女人一較高下,還敢威脅當時在場的達官貴婦,誰家的女兒要想嫁進武寧王府只好自求多福。那是何等的氣勢啊,想想都覺得令人渾身的血脈噴張。

可是周緋璃怎麽就能一點也沒有武寧王妃的那種驚天動地的架勢,要是她敢這樣與太後叫板,他睡著也能笑醒的!

☆、079:男人也如霧中花

其實金鷂忘記了一點,武寧王妃行事張揚的確可以令人畏懼,可是緋璃這樣整人於無形的才更適合於在後宮生存。太過於張揚,就算是緋璃是王後,太後更有借口整治她。當王後對上太後,一個孝字,一個妒字,就足以讓緋璃冷宮裏呆一輩子。尤其是太後現在手裏還有權利,能令動朝臣的時候,更是不能輕忽。

當金鷂想明白的時候,緋璃還在糾結要不要當潑婦,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實在不是那塊料。

因為王後勸諫王雨露均沾一事,惹得王上拂袖而去的事情頃刻間傳的沸沸揚揚,這件事情無異於是近期以來後宮裏除了綺妃懷孕一事之外最轟動的事情了,一時間引起各方緊密註意。

“倒是沒有想到王後居然還真的去勸諫。”葉瀾看著太後說道。

珠花宮裏飄散著淡淡的香氣,墻角的金獸裏白霧渺渺,太後斜倚著厚厚的明黃色團花軟枕,聞言這才說道:“王後這次倒是十分的聽話,就是不知道因為哀家惹怒王上,心裏會不會怨恨與哀家。”

“怨恨不怨恨的也沒什麽關系,王後跟太後又怎麽能相提而論?”

太後聞言一笑,淡淡的說道:“吩咐下去,過了晌午讓人把各宮裏的綠頭牌呈上去,不管王上翻誰的,只要不在流華宮留宿就可。”

葉瀾點點頭,轉身去了。

奉謹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低聲回道:“太後,蘇覓芳回來了,要怎麽安置她?”

聽到這個名字太後眉心一蹙,隨即說道:“這次在行宮也算是立了功,讓她在你手下聽差吧。”

奉謹微楞,但是還是點頭應了。

太後瞧著窗外一片絢爛,細碎的陽光透過窗子披灑進來,眼眸微瞇,隨口問道:“朝堂上可有南昭王的折子?”

“回太後的話,還未有,岳大人剛遞進消息來,說是南昭王已經到了岐山郡,相比很快就有消息了。”奉謹謹慎地應道,神態卑躬。

太後點點頭,揮揮手讓她退下,瞧著滿園明朗中那園角的一抹陰暗默默不語,縱然是在陽光正盛的時候,依舊有它不能照耀的地方。

******

怡月宮。

“此事當真?”白綺羅皺起了眉頭,這段時間安心休養身體已經好了許多,這孩子終究還是保住了,那份喜悅總是難以言語的,她跟他的孩子。

“是,千真萬確,如今後宮誰人不知。”浣月帶著絲絲興奮,王上跟王後鬧翻,以後一定回來自家主子這裏的。懷孕雖不能侍寢,可是陪著說說話總是可以的。

白綺羅沒有絲毫的開心,一顆心卻逐漸的沈淪下去。

按照以往,如果王後這樣賢惠大度,他應該開心才是吧?可是居然拂袖而去……

若是不生氣怎麽會拂袖而去?可是為什麽生氣呢?就因為王後讓他雨露均沾?以前的時候自己也讓他雨露均沾,怎麽不瞧見他生氣?

白綺羅的神情越發的有些難看,她應該知道的,應該能感覺出來的,他對王後是不一樣的,雖然這些日子免了她每日給太後、王後的請安,可是她又怎麽會不知道他們感情甚篤的傳聞……

曾幾何時那個冷硬如鐵的男人他的心裏也會住進一個女人,大家都以為他最寵愛的是自己,可是只有自己知道那不是愛,只是……

輕輕地嘆息一聲,白綺羅再睜開眼睛,柔聲吩咐道:“吩咐廚房燉雪羹湯,然後給王送去。”

浣月立刻興奮的應了一聲,她們主子終於開始行動了,她就說嘛,前些日子就該這樣了,在王的心裏,她們主子怎麽能跟其餘的女人一樣?

浣月親自提著食盒來到了傾櫻殿,門口的小太監一看是她,立刻笑著應了上來,說道:“浣月姐姐,你這是?”

“我們綺妃娘娘擔心王的聖體,特意吩咐了廚房燉了雪羹湯,娘娘身體不便不能親自送來,奴婢就過來了。”浣月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手裏的雪花梨鏤空雕四季花卉的食盒嫣然一笑。

“食盒奴才就代替姐姐送進去吧。”小太監伸手來拿。

浣月神色一楞,隨即說道:“這怎麽行?娘娘吩咐了,要親自送到傾櫻殿,奴婢也不敢不這麽做啊。”

小太監謹慎的王四周看了看,著草壓低聲音說道:“姐姐還是回去吧,王正在發怒呢。剛剛還掀翻了侍寢的牌盤,就連奉上綠頭牌的小太監都挨了打,還是別進去了,免得……”

話未說完,可是那意思誰都知道的。浣月神色就是一變,忙笑道:“既是如此,就有勞了,改日必當重謝。”

“浣月姐姐說的哪裏話,以往也沒少承您照應。”王後沒進宮前,最受寵的是綺妃,如今王後雖然聖寵無限,可是昨日大昭國的特使剛走,今兒個王後就挨了訓斥,這以後還不定什麽情形呢。更何況綺妃還有了身孕,本就甚得王寵,這以後母憑子貴,孩子生下來怎麽著也得升為夫人了,明煙的人誰不小心翼翼的巴結著。

浣月匆匆的回了怡月宮,將知道的事情回了一遍,這是流紗也在,眉頭輕蹙,擡眼看向白綺羅。

白綺羅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別人不了解他她是了解的,看來這次真的動心了,他動心了,她該怎麽辦?下意識地摸摸肚子,這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

今日的事情似乎格外的多,上午金鷂因為王後勸說雨露均沾一事拂袖而去,下午送上綠頭牌的小太監就挨了打,連綠頭牌盤都被掀翻了,就連白綺羅命人送補湯事情也傳的沸沸揚揚,就如同是煮沸的水,全面開花。

太後自然是氣得不輕,沒想到金鷂居然會這麽做。

白綺羅的身子似乎又不舒服了,下去就宣了太醫,太後忙趕過去探望,緋璃自然也得勞動一番,趕了過去,只是沒有想到到的時候金鷂也在,便是一楞,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清清冷冷的給太後行了禮,又給他問了安,這就退到一邊詢問了太醫白綺羅的情況。

“憂思過慮,心有不寧,這才導致胎氣不穩,綺妃娘娘應該放開心,這才是上策。”太醫臉色凝重,綺妃本就有摔倒的前科,如今心思又重,這樣下去只怕是不妥。

屋子裏布滿陰霭,金鷂神色很是不好,看也不看緋璃,卻把太醫給訓斥了一頓,然後看著白綺羅說道:“好好的養身子,沒事別想些有的沒的,身子本就不好,受不得勞累。”

白綺羅微垂著頭,神色怯怯的,還是點點頭,道:“臣妾記住了,讓王擔心是妾的不是。”

金鷂就嘆口氣,不管什麽時候面對白綺羅總是覺得有些愧疚,看到她這個樣子,臉色越發的沈了。

太後這時緩緩的道:“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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